芒卯：“其策有三：其上者，攻城寨，以建其功，功论赏，各得其所。今之华阳，有城可攻乎？其中者，与敌奋战，杀十人而一人成功，以功论赏，其无盗贼矣。今可与秦一战乎？其者，尽赐功爵，给官养之，以得卒岁。今上、中策不行，公可行其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时，芒卯边的车右先生言：“吾观先生常离王与公，非是也。王即公，公即王，王安则公安，公存则王存。不可离也。凡求诸王者，苟利国家，公可径行之，无虑他也。先生，公之腹心，当尽心于此，不可懈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辄：“十万之，乃三四百万石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芒卯：“五与公，一而二，二而一也，公私焉分？但利国家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辄：“微庶谨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芒卯：“免其税，得十五石，官给二十石可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辄：“容微庶告于公！现华阳之军，粮秣难继，将军其有令乎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张辄：“亥、辰二公初自营归，当告于将军，何待复言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张辄：“若和议既成，华阳当遣。遣之之奈何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芒卯：“先生之忧，正吾所忧也。华阳之卒，尽四乡之饥民也，朝不保夕，死中求生。若不得卒岁之资，其势必乱。乱则为患，有甚于秦也。何者？魏与秦，君之交也，虽刀兵相向，三五之礼犹不可少；苟得其利，义不失也。民乱则为盗贼，少廉耻，无信义，则畏死，退则贪利，捕杀之不尽，为害甚巨。”

芒卯：“大梁、启封、华阳，今非在吾手，实掌于魏相也。非掌于魏相也，实掌于秦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芒卯：“吾已尽言大梁之事，愿先生详言华阳之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辄：“将军必有遣之之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芒卯：“平年夫一百五十石，牖中饥，约九十石，虽足，无税、祭与衣也。但得三四十石，可以卒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辄想了想，便从芒卯归国之后开始说起，信陵君一开始准备在长城外御秦，组织民军修筑起完整的防御工事。营垒建设刚完，大梁尉至营，报秦军已袭取启封，长城之外的营垒尽成虚话。而大梁尉忽发心疾，难以统兵，仍由信陵君率军，从朝议，蹑秦军后，与之死战。在准备粮的过程中，九位公于圃田城外为盗贼所歼。随后意外发现华阳城粜粮于启封。乃变计袭取华阳，以华阳为中心，构建防御。然后，芒氏二公佐梁尉公尽率囿中武卒至华阳，当夜为敌所袭。当我准备暗袭启封时，秦人突然兵，与我对峙。晋鄙大夫遂军垒以待。相持至今。其间，秦人数犯我，皆为我所退。秦乃增兵大犯，虽少得杀伤，亦无功而返。大夫遂颁“教戒令”，整训民军。后二公归而申公至，传将军掘地以备隆冬之命。乃以全军之力，十日尽得全军尽地，略避风寒。以及信陵君设立医营，及参与民军训练等事。须贾大夫随二公至营，迭遭颠沛，复与须公及信陵君诸门客同往郑中，韩王先托辞不见，乃与须贾大夫议，籴粮于郑，以韩王，韩王乃见之。凡此诸事，一一报告，惟有与陈筮、曾季相见等，一字不。

        张辄：“王献五城以和，将军以为如何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张辄：“是费公帑几何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芒卯：“即十城亦可也。今大梁、启封陆尽开，秦人朝发夕至，大梁军民朝乾夕惕，不得稍息。且时近隆冬，诸事不备，恐冬难挨，冻馁盈门。若误时，尤为难矣！若秦人退走，大梁戒备解除，华阳军尽遣，民得备冬，地不失时。凡此诸般，胜十城多矣。今非止民也，即臣等亦心皆疲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芒卯：“闻公遣门尽府库以资军，王心甚。若得胜而归，王必有封赏。公无吝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张辄：“策其可行乎？未得王之命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芒卯：“二虽在营中，袖手旁观，不得其实。愿先生复言其实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在张辄叙述的过程中，芒卯与车右先生双目炯炯，直盯着张辄，似乎要看穿他的心思。还不时扫一扫其他两位门客，观察他们的表。张辄双眉低垂，娓娓而谈，语气平稳，不加起伏，仿佛在叙述别人的事。但另两位门客就不到掩饰自己心，随着张辄的叙述，脸上变幻着表。——被芒氏众人一一看在里。

        芒卯：“他人皆不可，惟公可也。公，王弟也。公之言，盖王言也，非卿相之可非议也。愿公自承王之雷霆，而利宗庙、社稷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张辄：“是亦公之私帑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