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季：“唐兄之言是也。吾但为秦谋其粮秣，他者非吾所计也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曾季引经据典，众人多不知所谓，惟张辄心大惊：此人决非普通侠士，只“四海飘零，所好惟剑”恐难概其生。似觉察到张辄的心理变化，曾季看向张辄，张辄俯：“金玉之言，谨领。陈氏以何策说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曾季：“所谓说之者，非但以言辞；总揽天，招贤纳士，乃其也。是故陈氏命臣等散于三晋间，交结地方豪杰及豪门大家，预为其备。陈氏等众往来其间，预通朝臣。韩人先通，故往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曾季：“非也，但为秦谋其粮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辄心大惊，：“陈氏交结三晋，非独韩耶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曾季：“秦人数中国，皆不得其便者，以粮秣不继也。兵法，善用兵者，役不再籍，粮不三载，取用于国，因粮于敌，故军可足也。又云，敌一钟，当吾二十钟；忌杆一石，当吾二十石。因请陈氏说于韩，因其粮于韩，乃得其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曾季沉不语。唐叔：“以陈氏而言之，其必为秦耶？必为韩耶？必为破魏耶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曾季：“齐遭国难，新君即位，不过十年，家国残破，民不聊生。乃愿外息刀兵，修清静，保境安民。诸国和亲，而无犯也。秦者，大国也，昔攻齐也，秦王独后，故为和亲――非连横也。秦人有命，齐氏不敢辞，乃使陈氏秦而谋之。陈氏依连横之故，上其手。以值取货，所行盖易。韩首谋，不盟秦，但取市利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曾季继续：“陈氏纵横诸国，筮乃其表，其谋划策、奔走驱使者，不啻数百。五年前，臣为所遣，至韩魏间，招诸草莽，乃与诸兄相得。又命备辎车，乃奔走车行间。近得上喻，命以佐尉氏粜粮，遂得见于张兄。张兄手不凡，弟深佩；后知张兄乃信陵君门，方知盛名无虚。故事毕之后，即来投效。不意甫一见兄，即言启封，岂非天哉！”

自国亡后，散在各国。其在齐者，有田氏，故陈也，继吕氏为王。故诸陈多有归之者。陈筮盖其族也，纵横诸国间。臣得其??，当忠其事，遂为之驱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辄接：“曾兄实乃义人也。弟从兄启封，断不敢废兄之事，愿兄勿虑。兄但有其困，弟或可效微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辄：“兄既不为秦，其事谐矣。兄其何司，可得而闻欤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唐叔：“其事易也。汝但粜粮，张兄随，窥得其间，禀魏人。秦魏交锋，胜败各安天命，非汝所能知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唐叔：“妥矣！汝但通粮于秦，魏但与秦战。秦战而胜，汝通粮，有功焉；战而不胜，粮不断，无过矣。又何间焉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张辄：“陈氏，齐人也，家乃在焉。奈何亲秦，而独连横也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曾季正待开，唐叔抢：“先生之言甚是，凡事两解，必有成者。诸兄可俱言其事，众人参画其筹，必能得其计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曾季：“吾乃为陈氏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唐叔：“助秦破魏，非陈氏所谋也，亦非兄所供事于陈氏也。汝但引张兄启封，张兄或得计，或无计，皆有以也。得计者，秦人为之可败也；无计者，秦人先为不可胜也。此皆在秦，曾兄何预焉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张辄：“设军市于敌境，险也。启封四战之地，秦于此设市，有必败之，非曾兄，乃至陈氏所可救也。秦但谋粮于陈氏，陈氏与之；谋事之功已建。今秦粮秣不绝，而战不胜，非兄之罪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曾季：“臣乃督四乡之众，日粜粮于启封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辄：“弟不才，不知曾兄底细。弟虽信陵君门，人之??，当忠其事，义也。乃知兄弟之不可废也，而公事其可参差。愿诸兄教我，庶几公私两便，兄与弟既全其谊，又成其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曾季：“然也。纵齐、楚，亦或有焉，岂独韩也。合纵连横，此故事也，非独今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辄拜：“唐叔之言是也。秦人突启封，击魏心腹；尤为其甚，开军市，籴粮秣，以为持久，魏不堪也。臣奉主命，启封，探秦人虚实，乘间袭扰之，必得驱之而后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辄神沮丧，：“韩首谋，魏何后之，而当此灾！秦魏之心腹，臣为魏谋，当驱秦军，而兄其为秦乎？为陈氏乎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些事，都只是铺垫，众人只静静地听着，只有张辄心狂，他知，自己逮到条大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