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陵君提醒：“秦于启封设军市，必有可乘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诸人皆：“喏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仲岳先生：“郭先生耳目众多，其族之驿又近启封，可以咨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信陵君：“微先生之言，吾其忘之。且请郭先生及其仲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信陵君：“十万之众，过街坊而不惊，渡河而无声，岂常人所能及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郭先生遂从怀中，取中一图，：“陈四兄所留启封地图，周且详矣。臣就仲岳先生追摹之，并增以所见。日日细玩。启封虽无城池，而街坊错综，河纵横，易守而难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信陵君：“先生之策甚妙，既间韩秦，复解吾忧，韩必无他言而得辞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仲岳先生：“然当谋于大夫也。大夫使命，在韩兵；若但以资粮，其奈使命何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张辄：“秦人城，必经河过坊，奈何竟无人知晓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仲岳先生：“秦人但焚其北门及楼，余三城画栋尚存，得无可乘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信陵君：“先生之计甚妙。然何以间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信陵君：“此事与诸先生无，皆吾之意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郭先生：“所谓军市，非如井衢所集，人丁混杂，实军输也。一队在此，一队在彼，左右护卫，前后巡哨，稍有异动，则为擒也。以臣观之，密间，乘隙起事，不可为也。必以堂堂之阵，森森之旗，而迫之，乃为得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信陵君：“先生之言是也。然则何以言于大夫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仲岳先生：“华阳尉与韩不申皆见于须大夫，似有可为。惟大夫千金一语，未得其言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信陵君复：“启封虽设军市，而戍卫周密，难乘其隙，诸先生必有以教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辄：“日迭遣人启封，皆不得要领，所得犹不过陈四所得明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仲岳先生：“虽然，犹于王命有缺也。设若大夫使于韩王，不言兵，但言资粮，其功在必成。退而归诸王，言韩王拒言兵者数，但得其次，得资于华阳。则于大夫使命无亏，而事有二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郭先生：“虽然，四城军营围绕，何以近之？纵一火焚之，后援不继，犹为不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郭先生：“臣得之贩夫走卒，及启封令、尉，秦人启封，城守军皆无晓者。秦人大驱而近，焚其北门，直透城楼，而戍卒开城四散。城遂失陷。——启封四城皆油彩画栋，门亦如之，而不包金，故一火即焚，乃至不可收拾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信陵君：“先生但熟筹之。轻虎，非所愿也。今夜已深，诸君且散而归寐，旦日再议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信陵君：“尽推于孤可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信陵君：“先生启封耳目众多，仲谨又长邻启封，可有二三事可得而言乎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仲岳先生：“吾军华阳，扼其咽，居其门。今不望他，日得粮秣数石，可乎？若犹复不可，以其价贾之，可乎？若犹复不可，以资秦之粮，倍价而输之，可乎？但得其一，则有间焉，可以上其手矣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信陵君：“奈何再得其人，重启封，必能有所得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信陵君叹：“韩背魏盟秦，非一日也，岂区区言语所能动哉。恐徒劳无功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信陵君会意，：“谨奉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郭氏父就在府居住，仲岳先生门不久，就将二人请到。见过礼，二人归座。信陵君：“启封之有何声讯，将以何策破敌，愿先生教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仲岳先生：“无他，君上但亲言之，不必请韩兵，但资粮于华阳可也。归则如是言于王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张辄：“仲岳先生祗独，此必有所乘也。臣请再启封，以观其实，筹谋其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郭先生：“秦人过坊渡河，时乃人定后。偶有起夜者，乃得见之，皆不敢真声张，恐为所害。戍卒但守其城，外无亭障。秦人轻易过河，近其城。——盖启封戍卫不过千人，又无警戒，大军猝然临之，遂土崩瓦解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诸先生辞去。信陵君以礼至阶前，目送众人归室或门。然后自己朝东阁而去——小和孩依然如固地候着。

        信陵君：“且若是，来日再议。……使韩之事若何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仲岳先生：“臣所思也，韩虽盟秦，非背魏也。若一朝背秦而不可得，稍稍间之或可得逞。”

仲岳先生：“虽孺也，有丈夫气，惟难忍辱，可用不能任也。暂依大梁尉可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辄：“恐大夫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仲岳先生：“臣细观陈四所留启封地图，陈四真妙人也，略略一瞥，而能图画细详若此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