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卫民办事从不耽误工夫。
才吃过了槐花懒龙,第二天一早,他就又主动邀约天坛园方的几位主要领导,以及乔万林和其dingtou上司一起去吃gong廷大菜去了。
要说起来,从家常饭菜一步就迈到了ding级的山珍海味的shui平,这悬殊是有dian大。
而且他chou不冷zi就冒chu这样一个“实地考察,吃饭取经”的主意。
对旁人而言也确实有dian仓促,让人措手不及。
毕竟京城人在请客吃饭的事儿上是最在乎礼节礼貌的嘛。
俗话说,三天为请,两天为叫,当天招呼的只能算是现提搂。
可问题是,像这样的“紧急公务”,那是宛如二师兄升任“净坛使者”一样的mei差啊。
谁也逃不过这种诱惑,这是人的本xing。
绝没有人不愿意推掉手里的事儿去尽力pei合的。
尤其an照常理来说,哪怕是天坛园方和服务局的gan1bu,也无缘品尝那些常人只得耳闻,贵得要命的东西。
或者说,他们的职务和级别决定了他们所能参加宴饮的shui准,ding多也就是便宜坊、老正兴、都一chu1、一条龙这样普通馆zi范畴而已。
1978年之后,改革的chun风chui遍神州大地。
共和国带着刚刚摆脱禁锢的喜悦,沐浴在新时代的光辉里。
只是尽guan社会大ti环境在持续不断的好转。
但也并非所有人的日zi,都能于第一时间扭转颓势,奔向幸福的康庄大dao。
因为有句话说的好,全天xia幸福的人都是一样的,而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幸。
别忘了,五个手指tou还不是一边儿长呢。
人世间总有那么少数的几个人,是背得离谱儿的特例。
明明没zuo错什么,他们的日zi却在酸涩的苦shui里越浸越深,一dian儿不见好转的迹象。
让人无法不心生同qing。
可即便是这样的可怜人,也仍旧不是最糟的qing况。
说白了,就像电影《唐伯虎dian秋香》里的“比惨”段zi一样,那才叫造化nong人哪!
这可不是胡说八dao,现实生活里,真有这样的事儿。
别chu1不提,就说京城煤市街扇儿胡同2号院的一老一少吧。
他们就属于这样狭路相逢的两个倒霉dan。
老的叫康术德。
1918年生人,祖籍津门静海。
少年时逃荒来到京城,后以“打小鼓儿”为业。
由于旧时年月里,京城只有两个行业最来财。
一个是吃瓦片的,另一个就是古玩行。
康术德不但在京城娶了媳妇,还买了房zi。
实际上这扇儿胡同2号院,他就是房东。
只是时代的更迭,却让人生的方向很难把握。
解放以后,康术德全家都回了老家。
随后经过十几年的沧海桑田,变得只剩xia孤shen一人。
1979年,老家房zi偏偏又因雨坍塌了,康术德就又跑回京城来了。
再见面,院zi里这些老房客对康术德都心生同qing。
因为就他那穷困潦倒的样zi,比起他当年要饭jin京的形容也不差什么。
于是在几hu房客的说项之xia,经由街dao和房guanbu门批准。
康术德就搬jin了他原先住过的两间小北房,暂且容shen。
由于hukou申请有个过程,康术德领的粮本儿是临时xing的,每月的油盐酱醋,暂时都得靠邻居们帮衬。
经济来源呢,康术德也只能先靠给运动中改名为“京城中药店”的同仁堂糊纸盒zi聊以过活。
这样的chu1境,对这么一大把岁数的人来说,可怜不可怜?
可别看他可怜,还有比他更可怜的。
说起来也邪门了,就没有这么巧的。
偏偏就在康老tou儿勉qiang安顿xia来不久。
另一位同样有权住这两间小房的主儿,也在1979年冬天,跑回京城来了。
这就是返城知青宁卫民。
说起这小zi,更是个苦孩zi。
宁卫民是1961年生人,父亲宁长友是大栅栏起重社的三轮车夫。
在他两岁的时候,就因为烟酒无度犯了脑淤血,早早过世了。
宁家实打实,没有什么亲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