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允炆拉过椅坐了来，对赵海问：“你解释了火耗现的缘由，但你没有解释清楚，为何一两银就收二钱火耗，这碎银熔成银锭，就这的损耗如此巨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朱允炆叹了一气，对薛夏：“火耗虽有，但绝不会多。一千两损耗二十至五十两或许可能，绝不可能损耗二百两，损耗多少，安全局盯着吧，每个地方都作一个统计，看看一千两损耗多少，折算清楚，损耗分日后由朝廷来补，不让百姓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火耗！

        赵海不安地解释：“这位大人，现在朝廷两税改征钱钞，可是熔锻碎银时，确实是存在损耗的。在民间征收一千两银，熔锻成银锭后可能只有九百五十两，这缺额的五十两，朝廷是需要地方补全的，那地方衙门也没钱，只好将这份火耗钱摊到百姓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朱允炆起，冷声说：“你确实担待不起，孙栋，你去告诉知县，若日后再敢征收正税以外的税目，那就自枷锁京请罪吧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至于百姓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就在百姓以为这一斛足够缴纳清税了，一位官吏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，助跑，加速度，冲锋，抬脚，踢，斛一歪，粮撒了……

        赵海张了张嘴，有些无奈地说：“淋尖踢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所谓淋尖踢斛，就是实税时期，百姓缴纳粮时，官府是用一类名为斛的容装粮的，装好粮之后再称重，然后计算上缴的粮份额。

        薛夏与孙栋松了一气，如此说来，这征收火耗是理之中的事，不是杭州府安全局分了问题，只要不是安全局有过错，那事就好办。

        薛夏脸苍白，连忙喊：“爷，我真的不知，各地安全局分都没有过此事汇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朱允炆看向赵海，问：“火耗始于一条鞭法，是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很明显地方衙门没有当女娲的觉悟，手里也没五彩石，于是就拉百姓当垫背，推一个所谓的火耗，即能解决熔锻碎银的损耗问题，还能趁机多征收一些银两，这多来的分，自然是不需要给，而是拿着孝敬孝敬上级，顺便留用一笔，改善改善生活。

        朱允炆目光冷厉，赵海吓得一哆嗦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两损失二钱，二百文啊，直接砍掉了五分之一，朱允炆再文科，也知这个数字不符合科学，真损失这么大，谁傻乎乎地会去熔炼成银锭，非要整整齐齐一箱一箱的运到京师？改成麻袋一袋一袋的拉过去它不香吗？

        朱允炆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呵呵，看吧，地方上钱还是容易，无论是革制也好，不革制也好，总有漏可以钻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类火耗虽然没有被纳正税，但实际上也是补充正税的一种办法。即便是安全局知晓，知县、知府、布政使，尚书知晓，他们也不会认为征收火耗有错。既然没错，为何还要上报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通常况，粮装斛中时，都要装满，满满的，冒个尖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对了，这位小伙，你家的粮不够份额，回家再一袋粮过来，让我们踹踹，不，让我们称称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确实如此，在洪武朝的时候大分都是实税，征收银两只占很小一分比例，你一银两也轮不到火耗。

        朱允炆冷冷看着赵海没有说一句话。

        朱允炆严肃地看着赵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何如此说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没有火耗的时候，地方衙门是如何多收取税银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朱允炆虽然是文科生，但好歹也是被化学老师、理老师敲过板的人，知熔化过程中必然会存在损耗，虽然能量守恒，但也不能抓着空气说守恒吧。

没有奏报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赵海吞咽了，紧张地说：“可能是因为这种事没有上报的必要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撒来的分，那就是官府的收益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什么鬼，一条鞭法不就是要收钱钞，你们收上来不就好了，嘛非要自己行加戏？

        有损耗，地方衙门又不愿意当冤大，京师又是照账册厘算的，到时候对不上账，这就要找人补窟窿。

        作为安全局的级人员，薛夏越来越觉有压力。分散在各地的安全局分问题有些大，苏州分有问题，难这杭州分也有问题？

        朱允炆有些痛心。

        孙栋答应一声便转而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谁他们。

        赵海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赵海苦着脸，前的这位官爷本就不好糊，遵循死友不死贫的简易逻辑，赵海直接卖了上级：“这是县太爷规定的，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赵海吃惊地看着朱允炆，连忙说：“这位官爷，这可是大事，未必能得了主，而且安全局可不税赋问题，万一没有人这分损耗，那小人可担待不起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