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西域走了过来，坐在了对面，拿起了架上的一串羊肉，从地上的小木盒中了一盐，仔细撒在羊肉上，递给了常百业，：“有些事，说来会更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炉坊掌柜的赵贵贴着假胡，拨动着算盘，至珠算声停之后，方对卓敬：“想要批量购置三千新式炉，最低只能走四两二钱，再低，我们便会亏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常百业看着烧得正旺的火堆，思索着侯西域的话，许久之后，才喃语：“猪不行，狼也不行，那就成为一只虎吧，商人参与国事，未必行不通。‘商祖’白圭受教鬼谷，学的不就是世无可抵，则深隐而待时，时有可抵，则为之谋。如今，时机也该到了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大明京师。

        侯西域呵呵问：“权力本就是冷冰冰的，就以我朝来论，之前民间传闻燕王朱棣有心谋反，若不是新皇应对得当，未必没有叔侄战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侯西域微微，：“怎么，你很惊讶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常百业说。

        卓敬摇，：“四两是底线，不可变改。这新式炉新颖，然并不难打造，若你不准，朝廷调工匠赶制的话，一炉坊将再无生意可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哈木低声：“我打听过了，大汗多次看着妣吉的画像发呆，若将她献给大汗，父亲想要丞相之位，易如反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杯中的陡然泛起了波纹，妣吉惊喜地起来，走帐外，笑着迎接自己的大台吉，只是当看清楚来人的模样时，妣吉的脸变得有些苍白。

        大台吉没有谋反之心，他没有，这一切都是浩海达裕父的阴谋诡计！

        ps：历史中很多阴谋，并不是多彩，却很实用，有些看似弱智的计谋，偏偏屡试不，再说了，蒙古落的计谋往往都很简单、糙，他们没文化，不能怪我不用心编排啊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常百业深深看着侯西域，思索了，握着手，定地说：“我想活去，更久地活去，不要被人杀掉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难我不应该惊讶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哈木听闻此话，不由，长鞭震空，疾驰而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浩海达裕哈哈笑了起来，突然想到这里死了人，实在是不宜大笑，便忍着，：“绰罗斯想要崛起，总要死一些人的，走吧，把盐拿来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夜晚，常百业坐在篝火旁，沉默不语。

：“父亲，难说我们真的要交所有商盐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侯西域说完，便起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侯西域挥了挥手中的铁签，：“唐玄宗李隆基杀自己儿的时候，可说过什么？汉武帝刘彻杀掉儿与女儿的时候，可说过什么？王莽杀掉自己三个儿的时候，可说过什么？孩，你要知，死人从来都不重要，重要的是活着的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不，这不可能，绝对不可能！

        常百业没有客气，接了过来，轻轻说：“侯叔叔，你也听说了吧，大汗杀掉了自己的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浩海达裕声喊：“哈尔古楚克鸿台吉意图弑父篡位，为大汗诛杀，现营地中所有人，转移牧场至山丘以北，划归大汗亲治牧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浩海达裕看向哭泣的妣吉，对一旁的哈木说：“果是人，就连哭泣也让人怜，大汗若见了，怕是要丢了魂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大台吉的随从返回营地时，带来了他的尸，妣吉看着死去的大台吉，那一柄尖刀，犹在心脏，妣吉紧握着刀柄，咬牙了来，哭喊：“你说过的，等你回来一起用饭，你骗我，你骗我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妣吉无声地痛哭，却无改于事实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可是大台吉是买的里八剌的儿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常百业问。

        妣吉正坐在帐中，伸手抚摸着平坦的小腹，自言自语：“大台吉早回来，早回来，你的妣吉正在呼唤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妣吉捂着嘴，坐在地上，泪顿时了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只是看不懂，他们为什么会如此冷血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好活着吧，未来一定有你的一片天，只是孩，你要记住了，无论是猪，还是狼，通常都不会招惹猛虎的，猛虎也不允许威胁存在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常百业反问。

        浩海达裕呵呵笑了笑，：“孩，一旦为父成为北元丞相，我将可以名正言顺地统帅瓦剌各落，虽然柯尔刻氏等落未必臣服，但一些小的落必会加我们，用不了多久，绰罗斯便会成为瓦剌第一大族，与这些相比，盐又算得了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侯西域呵呵笑了笑，又取了一串肉，：“你读过史书，应该看多了这种权力之的冷漠，北魏拓跋绍、宋元帝刘劭、隋炀帝杨广、后梁朱友珪，皆是弑父夺权，胡亥杀扶苏，李世民杀兄父……阿里不哥反叛忽必烈，不也带着杀戮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