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朱翊钧先说了起来：“你不用急着现在告诉朕答桉，自己回去想想吧，等着朕再问你的时候，务必要对朕说真话。”

对于前者，徐阶自问自己的确是没到严格教弟，但他也不得不承认，也有他自己的贪作祟，主要是他实在是没想到朝廷会突然转变方向，走向扩张，派兵去把倭国几个贸易重地占了，断了他的财路，来了个釜底薪，还利用他忽视自己女儿个人尊严的缺陷，而直接查到了他徐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陛有如天之仁，是臣辜负了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罪员谢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臣实为小人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然后，徐阶也步履蹒跚地离开了这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徐阶听朱翊钧这么说，沉默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毕竟别说是对外扩张，哪怕是当年夏言就因为力主收复故土河套都被嘉靖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徐阶开始在朱翊钧面前主动贬低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朕今日宣见你，也不是想听你自己怎么数落自己的，别因为朕对你可以生杀予夺，就曲意逢迎；也别因为小民对你没有威胁，就可以视若草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罪员见过陛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而对于后者，徐阶只能叹锦衣卫比之前更卖力了，叹皇帝是真的他的张先生，以至于刨问底到他徐阶也要被小人害到的时候。

        徐阶张言。

        而朱翊钧见此则继续问：“是因为至无上的皇权，还是因为你大为推崇的王学，或者是因为商业大兴后的世风所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朱翊钧说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朱翊钧说着就离开了宣治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至少你培养了朕的先生，也顺手推舟救了海瑞，不你的真正目的是尚还是卑劣，但行为上，你这样是正确的，朕与天人也只能予以肯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朱翊钧呵呵一笑起来：“都这个时候了，还说这些话什么，你徐华亭要是真的心里有朕，有社稷苍生，就不会只让开海之策由拱来，让清丈田亩等事由朕的先生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臣自己无胆革新除弊，而力挽狂澜，但又不想被人因此唾骂庸碌无为，也就迎合先帝和天人说了这样的话，明是现自己没有独治之权，实是借此掩饰自己的不敢振兴社稷之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徐阶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陛说的是，臣是怯懦自私的很，不足以和、张二公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徐阶这时磕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不要这么贬低自己，你还是有功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徐阶很顺从地对朱翊钧回应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如此，朕或许会让你面面的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可事实的确发生了改变，大明没有照利于他这个大官僚大地主的方向发展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陛说的是，这皆是臣怯懦自私的表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朱翊钧在看见苍苍白发且着一白囚衣的徐阶跪在自己面前时，就吩咐：“给他一张椅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朕今日宣见你，只是想知当年那个敢撞权臣敢言敢恨的少年，怎么就逐渐变成了一个虽然满仁义德却一肚男盗女娼的奸臣的；朕想听听你自己的分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徐阶站起来，躬相送，颤颤巍巍地吐了一个字：“是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朱翊钧：“你不必谢朕，朕只是见你实在老迈而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朱翊钧则：“但你的话好听，以‘威福还主上，以政务还诸司，以用刑舍赏还公论’，和如今有人主张的‘事归六，言归六科’一样，心皆在于虚阁之权，让皇帝垂拱无为，毕竟虽威福还主上，但政务是归诸司，用行舍赏是还公论的，如此，除非天文臣皆主张改革，否则大明就只能因循守旧的绵延去，直到亡国为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徐阶本以为依照历史的固有规律，已历两百年的大明应该只会越来越保守才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