忠叔担忧地在一旁守了很久。须臾，老人终于看不去，悄无声息地走上前试图劝阻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看着雷耀扬那副失魂落魄的样，想起昨日齐诗允离开时的形…他心中已然明了，自己最担心的事…恐怕还是发生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少爷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饮多酒伤，不能再这样喝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忠叔的劝告里满是长辈的关怀，而雷耀扬像是没听见，兀自又仰灌一大。见状，老人摇叹了气，壮着胆伸手轻轻住了酒瓶：

        “少爷，我知你心里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但是有些事，瞒得了一时，瞒不了一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少她…一时难以接受，也是人之常。等她气消，你再好好同她解释，诚心歉，她一定会明白你的苦衷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苦衷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听到这话，男人扯了扯嘴角，发一声苦涩至极的嗤笑：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的份就是原罪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的苦衷，就是她最不能原谅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雷耀扬指的是那无法化解的父辈血仇，而忠叔理解的，仍是他份的秘密暴在齐诗允面前。老人语气定起来，嶙峋枯瘦的手背轻轻覆盖上男人肩膀：

        “无论如何，你不好再这样作践自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要是倒了，那就真的一希望都没有了。少她只是需要时间冷静，你要…给她一时间，也给自己一时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听到这里，男人不再接话，只是颓然地靠在独座沙发上，挥手示意忠叔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 挑空的客厅里，又只剩自己一人。抬起酒杯的手忽然一滞，雷耀扬用空的目光，扫过这间充满了两人回忆的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深知，这一次的裂痕太深太重，他也越来越抓不住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可自己现在能的，似乎只有如忠叔所说，给齐诗允时间，也给自己时间，同时…也尽全力确保她的安全，哪怕…她已不在自己边。

        男人握住那瓶还剩小半的威士忌，脚步有些虚浮地走上另一侧的台阶，往那间充满了齐诗允气息…如今却空得令他心慌的主卧。

        卧室门敞开着，仿佛还在等待另一个主人的归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没有打开大灯，只拧亮了那盏由她挑的、黄灯罩的床灯。

        昏暗的光线勉驱散一隅黑暗，空气中，她常用的那款带着木质气息的香味尚未散尽，丝丝缕缕缠绕在鼻尖，却像一最细最毒的针，无声无息却又准地扎着他每一锐的神经。

        酒带来的灼与晕眩开始上涌，太阳突突地着，可大脑却又异常清醒，或者说，是被无尽的痛苦和悔恨填充得没有一丝隙，睡意也早已被驱逐殆尽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需要更深的自我麻痹，或者，更需要一什么东西来证明，那些极致的甜蜜和笃定的幸福，并非是他罪孽人生中一场虚幻的错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