芳姨刚从大铁盘里盛两面，正忙着给它们上浇，也不抬：“给六号桌的客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芳姨笑着对她说，“这可是生第一次带女孩来我这里吃面。你们两个是不是好事将近了呀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哄唐婉宁，“放心吧，我一直都会让着你的，不会和你吵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从那以后，夏生没少受芳姨接济。

        夏生打了个虎，“不小心伤了。嗨，当兵嘛，常有的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芳姨一向手脚麻利，这会也没多少客人，夏生便听话地坐了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是亲看着那把刀砍来的，对医生的诊断也是清清楚楚，怎么会没关系？在医院的时候，她人都是懵的，并没有特别烈的受，此刻再回想起来，竟觉得心痛难忍。

        正说话间，芳姨端着两碗香辣肉面过来，两人的碗里皆是满满当当的肉，连面条都被遮得几乎看不见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夏生在面馆帮忙的时候，她也毫不忌讳地使唤他。

        唐婉宁几乎都要哭了，埋怨：“怎么会没关系，你嘛那么心啊，连我都舍不得使唤你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唐婉宁一直看着夏生忙碌的背影，等他回来，双手握住他的左手，问：“还会疼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夏生笑：“早就不疼了。没关系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夏生和芳姨的关系，不是亲，却胜似亲。他们不如母那般亲近，甚至不经常见面，但是每次夏生来面馆，芳姨都会给他放满肉，还会给他带些自己亲手的卤菜。

        夏生抹摸了摸她的，“你别哭呀，让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唐婉宁羞地低了，夏生却苦涩地笑了笑，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芳姨的丈夫当年被抓壮丁去参军，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。两人原本有个儿，比夏生大两岁，在她丈夫去参军的第三年便得了天花，芳姨没钱给孩治病，只能靠便宜的中药吊着，没过几个月儿便撒手人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而这间小面馆，是夏生前几年用自己在军中的积蓄给芳姨开的，德取自她丈夫的名字，发取自她儿的名字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年夏生五岁，还在街乞讨度日。芳姨本想煮碗面祭奠离世的儿，看着这孩像是和自己儿一般大，正巴巴的隔着窗望着锅，起了恻隐之心，便把那碗面端给他吃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安唐婉宁，给她把自己和芳姨的过往娓娓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看着夏生的表，又结合这个小的梳妆打扮，芳姨心了然，只：“珍惜前人罢。”便继续去门忙她的活计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等夏生把面都端到客人桌上，走回来的时候，芳姨抬，尖地发现了端倪：“你的左手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夏生笑：“谢谢芳姨，其实不必放这么多肉的，让其他客人看见了不好。”他每次都这么说，但是芳姨总是笑着应，然后一次依旧给他满满的肉。

对方的不是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正要接着端她刚好的面，芳姨一把推开他，“我就说你怎么有段日没来了，定是伤得不轻。我来，你去歇着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唐婉宁也：“谢谢芳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夏生笑了笑，他不敢肖想和她能有未来，更何谈孩。哪怕他们只是像今天这样轻松地度过一天，他都觉得是上天破例施舍给自己的恩典，也许一觉醒来，发现这一切都只过是黄粱一梦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敢看她的睛，站起来去帮老板娘的忙，问：“芳姨，这两碗面是哪桌客人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