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希望许枷能陪自己多说几句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儿，你要多活几年，别太早来找我。”好像听起来轻描淡写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自然，就算在阴曹地府，我也想少看你几。”他扭开，盯着远的那座山，山上的那棵树，树上的那只鸟巢，仔细地看，看见鸟妈妈睡觉的时候护住了她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她会陪你一起么？”宋烟最后只在意这件事，“她和我说去那边的路太黑了，很可怕，妈妈担心你一个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到许寂，他终于愿意转回，看看母亲生前的最后一个样了。要比之前神太多，肤也紧致了不少，发心护养过，俨然一副欣欣向荣的派，却无地想要停留在这天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不觉得残忍么？”他直视宋烟，“你已经用德绑架我一辈了，还想继续绑架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对方像是被识破那样，狭隘地笑，但她知自己肯定会得逞，因为许寂早就答应了，“我只希望我的孩是好好的，别人家的孩，我不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还在气他，那张刻薄的嘴好像永远不能说任何一句要他满意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时间到了么？走吧。”他无地问，促对方上路，“我不想再陪你聊天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新桥的栏杆很，一米五，她一个人肯定是上不去的，但许枷帮着托一，就能够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许枷问过她这个问题，为什么是河，而不是楼，自缢都比上述两种省事，不会被无故路过的旁观者救来，要死也就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说，楼太没面，上吊太刻意，只有河能伪装成她没那么想离开的样。哼――到死都虚假意的，许枷看不起她。

        蹲让她踩在背上，又伸手护住她的缓慢地站起，直到她稳稳地扒住栏杆，能从当中的隙中钻去，最后面对着广阔的河面安稳地坐在扶手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职责也就结束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儿，还差一句话，妈妈想听。”宋烟坐在的栏杆上，晃着，抱紧大衣的外套，完全背对着他，不再回看他，在风中轻语，“我还想听那句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聪明人就知这辈也别说，不说就能拦住她。可许枷半靠在栏杆上，望着和她里全然一致的风景，开就喊，“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应该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吧，是能证明宋烟在这世上存在过的痕迹，或者说，她中活过的意义。

        唰――许枷只觉得前忽然暗了，便有幻影纵而。

        十三。

        外公的葬礼是和宋烟的葬礼一起办的，就在左右两间紧邻着的灵堂。

        许枷许寂两边跑，两只小的却更喜待在宋烟这边，说安静，没有叽叽喳喳的大人，不吵。

        也许还漏了一，其实只要许枷不说，守如瓶，没人会知宋烟到底是怎么死的，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掉了河中。因为她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了，许枷去认领的时候她已面目全非，和去时致漂亮的那个女人判若两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更主要的是，因为当事人不在了，他心里憋了很多年的痛和恨忽然有了消的去，不再那样犟着，所以只看了一，视线就模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是她希望的样么？许枷想，她觉得不坐牢的生活就会更快乐么？他想，所以这样就能算作赎罪了么？许枷想，她嘴里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呢？他想，他们的恩怨终于可以断绝在这里了吧，他这样想。

        也许作为旁观者的许寂更能看清事的全貌，以至于在后来的时间里，从闻珠闻玉的红包里找来的另外的信件中获得蛛丝迹，看见宋烟在某个不清醒的白日里，在被关着的某个暗无天日的时间里，歪歪扭扭在信上写的对儿许枷写的真心话语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说：

        我分得清你。

        儿，我在分得清你和许寂的那一刻忽然决定离开你了。我不是一位好母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