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滋滋地冲着钟伯琛傻乐。钟伯琛看向我，隔着风沙与血雾，神极尽溺。我突然想起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没有，慌忙抓起他和徐长治的胳膊跑了城楼。路上遇见陆久安便一同喊上了他。

我们冲着尘沙的天空拜了天，冲着魏叔的棺木拜了堂。天地无言，堂已逝，我与他总算是名正言顺的“夫妻”了。我岑越赤果果孑然一，闯了这剧中黄粱一梦。但庄周与梦蝶究竟谁真谁假，在此此景已经不值一提。良人在侧，挚友成双，纵然是盛世繁华，也抵不过此般好。

我就说我的狗大队长一向甚谙我心，一便看穿了我在说谎。六弟来是来了，问题是他走海路，到不了这么快。槟城谁都不在，但还算安全。希望我们的太医院扛把能福大命大，不要白瞎了他这好手艺，继续当华佗在世造福百姓。

但是我觉得我赢了。阿史那已经完了，他被我平白拖在这里这么久，还以为我们是主力。待他走这里一看，原来真正的主力在别的地方，也不知他是不是得悔得自己两个嘴巴。

我正想说“狗屁的规矩”，突闻号角声起，烽火照台。阿史那果然攻了。我慌忙上盔登城楼，冲最后的守城军们吼：“大丈夫宁可玉碎，不可瓦全！迎战！”

钟伯琛笑了，两眸清炯炯地着泪。这时陆久安又喊“夫妻对拜”，钟伯琛意识地低了，再起时，正被我从袖里薅来的一包药面拍了个正着。

谢殿……”

阿史那又退兵了，暂退至不远不近的地方继续观望。阿史那此时也是两一抹瞎，可能正猜测着我们是不是援军到了。然而真实况是，我们还剩百人有余，已经油尽灯枯。

我把他们仨全推帐篷里，飞速给钟伯琛了脸，问徐长治去拿他的侍卫服来。徐长治微怔，旋即褪去盔甲里朱红的侍卫服。我说你把袖撕来给我，他便问都没问直接扯了布条来。我把布条一分为二，然后递给钟伯琛，有不好意思地了鼻：“你给我叠两个大红花呗？”

我又让陆久安也走。陆久安却讪笑着说：“殿。才心小，就认一个主。伺候您开心着呢，您就留着我吧。您若是不要才了，才照皇家规矩也得跟您殉葬。咱甭这么麻烦成不成？”

钟伯琛一脸茫然，但还是动手折了几便了两朵歪歪扭扭看不是什么品种的花。我很是满意，我家大宝贝果然文韬武略，啥啥都会。我从地上捡了两草棍，勉把红花别在了我们二人上，推搡着他跪在魏叔的棺木前，想了想又转了个方向：“久安，你来喊，一拜天地。快喊！”

陆久安愣了一，旋即明白了我的用意，憨笑着吊了吊嗓，涨地喊：“一拜天地！……二拜堂……”

壮士不还歌倾别酒，故人何在血洒边关。那一仗，我们确实“玉碎”了。铁箭迸发而来，穿透层层血肉。火光冲天，亮如白昼。狼烟飒飒，恶吼九州，遮天蔽日。浑是血窟窿的士兵抱在城墙上拼命往砸石，若实在撑不住了就脆纵一跃，用砸落攀爬城墙的突厥人。北方军中无一人退缩，是打了一宿，让阿史那一时间有些琢磨不透我们到底还剩几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