刑房中忽然冲十余个人，手中举着的灯笼将屋照得亮如白昼一般。他这才看清，谢英布满伤痕的脸上，右边的眶已经凹陷了去。他全的血仿佛突然凝固了，好半天，他终于缓缓转过去，看着樊顺的神里混杂着愤怒和哀求。“樊档……我已经

趁卫兵换岗之际，他从围墙上落来。自幼在东厂长大，虽然没有真的过诏狱，但是这里的班房岗哨他却多少有所耳闻。那份供的容虽然于他而言犹如晴天霹雳，但此时此刻，他最为在意的，却并不是这件事，而是父亲的安危。

“谢英？哼，那老东西不仅不识时务，还顽固得很，死也不肯画押，所以我只好用手段让他画押了……要我说，早晚也是死，还不如痛痛快快画押，一家团聚呢……还愣着什么？快给我把他拿！”

三拷六问之，谢英已被定为窝藏钦犯之罪，而他也无法在光天化日之现了。既然为父亲翻案已然无望，那么，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最后一条路。

樊顺一声令，手的番役各持兵刃，上前就要拿人。但他们终究还是慢了一步，谢准一跃而起，上城门，一路沿着房梁跑得无影无踪。

“一群饭桶！”樊顺怒喝，“算了，督公说了，有一个地方，他是一定会去的。”

“谁……”

守卫的声音还没发就被他扼在了咙里，“御监的谢大人关押的牢房是哪一间！”他厉声问。守卫惊惧的神，指了指他后的某个方向，“在……在刑房……”随后便被刀柄击中后脑晕了过去。

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巡视的岗哨潜牢，诏狱里弥漫着刺鼻的霉味和血腥味，不时有逐着腐臭而来的蚊蝇飞舞，发嗡嗡之声。钉凿斧锯之声伴随着犯人的哀号声声传耳中，听得人脊背发凉。他忍住心的忐忑，在牢房中耐心地寻找父亲的所在。终于，他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咳嗽声，那声音他从小到大听了十几年，是断然不会听错的。他急忙循着那声音的来源一路小跑过去，或许是他的动静有些大了，守卫觉察到了不对。

“只怕你们今天都走不了！”

“阿准？”谢英虽黑暗之中，却还是立刻分辨了他的声音，“你……你怎么来了！快走！走得越远越好！”

“你们……究竟把我爹……怎么样了？”

“档……小的们无能，让那小跑了……这怎么办？”

“我是来带你走的！”他边说便试图打开谢英上的镣铐，正在这时，他后响起一个得意洋洋的声音：

字的“窝藏钦犯”四字让他吃了一惊，逐字逐句地看去，竟是一句话也说不来。

“如何？这你总是心服服了吧？”樊顺盯着他微微颤抖的右手，得意洋洋地说，“逍遥法外了十几年，如今也该伏诛了！”

对方还在说着什么，但是他已经听不见了，因为他注意到了在那份供状最后那褐的手印――那不是朱砂，而是凝固的血。

第二十章

他顺着那守卫所指的方向推门去，终于看到了那个镣铐缠，坐在椅上的影，虽然模样已经大变，但那坐着的姿势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。他屏住呼走上前去，看到父亲浑血迹斑斑，在衣服外的左几乎只见白骨。“爹！”他一时急，低声喊了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