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她
老夫人哭得没完,甚至将林嘉仪的半边肩膀都沾湿,仍不见停歇。
陆骁见众人僵持,他那弟媳亦是呆站着,一句话也未曾说过。他终于抬起脚,走到二人边xia,轻拍祖母的后背,劝dao:“这门kou风大,若是哭伤了shenzi,二郎泉xia有知,必不好受。”
老夫人终是止住了声,抬起脸,铺满皱纹的手颤颤巍巍抚上林嘉仪的脸颊:“嘉仪……”
她亦是她看着长大,一对金童玉女,一个死,一个好似疯了,这怎生是好。
林嘉仪终是有了反应,却仿佛是站不稳一般,向她左侧跌去,被丫鬟及时扶住。
她白着脸,唇角困难地勾着:“祖母,jin去说。”
老夫人抹了抹yan角的泪,没guan方才的cha曲,与她相携着往陆府里去。
陆骁钉在原地,想着她方才那样zi,不似是不小心,倒像是故意与他拉开距离一般,仿佛他是什么洪shui猛兽。
他吐chu一kou浊气,想她大抵是在边地待久了,见了他便忆起战场残酷,这才心生惧意。
陆骁摆了摆手,吩咐众人将她的东西搬jin去,这才提了步zi往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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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次林嘉仪归家,一则是为了送陆曜的灵柩,二则是为了回公主府探亲。
这府上主zi少,只陆老夫人同陆骁两个,但地方却大,老夫人忧心她chu2景伤qing,便使人为她重zuo了chu1院zi,不再回陆曜的旧chu1。
她抚着林嘉仪的手,泪yan婆娑:“嘉仪,你肯回京,祖母心里tougao兴。回了公主府,听你爹娘的话,便在家里tou安顿xia吧。”
她这话便是默许了她不必再为陆曜守寡,守孝已过了三年,她却还正值青chun年华,何必再苦苦守着。
林嘉仪脑zi里混混沌沌,直到这时方才清明了几分,仿佛又回到了那时――
“嘉仪,你肯回京,祖母心里tougao兴。回了公主府,听你爹娘的话,便在家里tou安顿xia吧。”
彼时她垂泪答dao:“祖母,我既嫁给了陆曜,便生是陆家人,死是陆家鬼,您不必再劝。”
此时,她……
陆骁走了jin来,他步zi轻,悄无声息地chu现在门kou,望着两人叙旧。
她倏地一惊,shen上仿佛起了鸡pi疙瘩一般,心在xiong腔里不受控制地猛tiao起来。
她chouchu自己的手,垂xiayan:“祖母,往后再说,今日shenzi疲累,想先去歇着了。”
老夫人虽惊异她态度冷淡,不似幼时那般亲厚,却想起边地频频传回她自杀未遂的消息,心中又起了怜惜,柔声dao:“好孩zi,去歇着吧。”
待她正yu离去,老夫人又dao:“晚间我们一同吃饭,来祖母的寿松堂。”
纤细羸弱的女zi一顿,低声婉拒:“祖母,改日吧,今日我要去为陆曜置办灵堂。”
说罢,不等二人反应,已是悄然离去。
老夫人微微一滞。她这般没有礼节,是当真为亡夫伤怀,还是迫不及待回门改嫁,再不与陆家扯上gan1系?
她为人虽豁达,却终究抵不过胡思乱想,一时yan里浮现chu失望之se。
陆骁托住她的臂膀,轻声dao:“随她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