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.雀

        “是，是五年前……这边翻过十几里山就是缅甸，经常有拐zi把女人小孩偷渡过去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han星那时候儿……不晓得怎么从拐zi手里逃了，我那放niu的公爹发现她躲在茅草里，快没气儿了……把她救了回来，村里人都晓得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女人手脚被绑，跪在shui泥地上，满脸鼻涕yan泪，声音缺shuigan1哑，又带着一kou土音，说话断断续续。

        屏幕里的男人nienie手，眉yan有些不耐烦，骄矜地略抬xia颔，提着刘云秀的制服会意，拧开一瓶矿泉shui抵在女人嘴边。

        刘云秀不敢反抗，又渴又怕地咕咚灌xia去几大kou，gan1涩冒火的嗓zi勉qiang舒服了些。

        男人肩膀放松地靠在背垫上，又示意她继续说，枯燥的路途总要听听执意逃跑的jiao贵小雀儿经历了什么，过得怎么样，值不值得――

        她抛xia的这一切。

        朋友，理想，亲人，锦衣玉shi的生活，还有刚chu生的权念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对她不好吗？

        jing1细无比地养着，事事纵着……除了在床上让她吃dian苦tou让她哭，那也是她shenzi不争气，算是小qing趣而已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世界上就没他这么善良宽容的主人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想着想着男人手抵着腮笑起来，黑眸明亮，眉yan漂亮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女人心里怕得发凉，低xiatou不敢抬tou看屏幕上笑容可怕的俊mei男人。

        tian了tianliu血的嘴巴，又不得不继续dao：“han星她生得白净又jiao贵，跟我们这里的人都不一样，看起就养得jing1细。我公爹他们说帮她联系家人送她回去，她说她没得家……后来陈家就把她当闺女养起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到了xia午五、六dian，太阳xia沉，han星期间又给大嫂刘云秀打了几个电话，依然没人接，二niu也去山坡上眺了半小时，没看到人，脸上带着沉se回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换了一shen衣服鞋zi，二niu准备快脚赶去镇上问问，几个大活人不可能一dian消息也没，他心里有dian怕几人遇到拐zi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村zi里到镇上正常步行要三个小时左右，二niu脚程快也要两个小时，且天晚了今天应该是回不来了。两人晚饭还没吃，han星怕二niu饿着肚zi，将锅里蒸的土豆用荷叶包了几个sai在二niu衣兜里，嘱咐他路上吃。

        二niu走后没多久，han星一个人吃过简单的晚饭。天ca黑，就有几个村zi里的小孩搬着小板凳来串门看电视，还给她带了炒黄豆和烤红薯。han星给他们调到少儿动画频dao，听他们叽叽喳喳，一个个脸上挂着幸福满足，像一副温馨的画。

        han星手指xia意识动了动，本能想拿起画笔描绘xia这一刻，又顷刻发觉指间空空――脸se滞茫，原来画笔已离去她许多年。

        或许这辈zi也没有机会再chu2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到了八、九dian，孩zi们的母亲们来赶他们回家洗脸睡觉，动画还没放完，孩zi们不愿走，于是几个女人们也顺势留xia来，或坐或站地磕起炒黄豆聊起天。

        炒得酥脆的黄豆在女人们牙齿间咀嚼得咯嘣咯嘣脆响，han星听一个女人说起她家男人懒，别家的秧苗都栽完了他才在耕田。

        另一个女人说这算什么，她家的男人一天yan不是yan鼻zi不是鼻zi，少比他gan1一丁dian活就阴阳怪气给脸se看。

        几个女人抱抱怨怨的，话题不知怎么扯歪了，其中一个女人今天去镇上给生病的小儿zi抓药回来，说起：“今天xia午在镇上看到路边停了好大一排车哦，黑麻麻的，起码十几辆，里面遮得严严实实，晓不得是些啥zi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青林镇落后荒僻，路况破烂，哪怕是镇上，一般只有商店送货的小三轮来往。

        han星坐在边上本来心不在焉，一边为陈母几人担心，一边因往日梦想破灭而失落，猝不及防听到女人说到黑压压的十几辆车来到镇上，心tou本能升起不好预gan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们这天不guan皇帝不guan的地儿，guan他是啥zi人也跟我们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黄脸婆娘们无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二三十平的堂屋re闹非凡，梁上昏黄的灯泡半明半暗地亮着，彩电发chu荧荧光芒，一个女人不经意看到角落里坐姿端秀像在发呆的女孩，瓷白的脸像是会发光似的，气质超然，在她们一众女人孩zi之间格外的鹤立鸡群，仙女儿似的人wu。

        女人似真似假地开玩笑，“不会是凤凰落了山窝窝里tou，被人找过来了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是说han星？han星说她家里没人了嘛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谁知dao呢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