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沒有回話。那一瞬，她覺得自己像被打開了一扇窗，月光與雨聲都滲了進來。他什麼都知，畢竟她掌控在他手中，他怎會看不來，她無以名之的飢渴與慾念？

        他以指腹尋脈，慢慢由她的脊背中線輕而。每一寸肌膚都像藏著靜伏的電，等著被誰小心喚醒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你的氣亂了，熱困不散，心神不定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你……不覺得我很奇怪嗎？」她輕聲問，話語幾乎與他呼交疊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後心與命門之間，是你最熱的地方。」他語氣輕柔，卻帶著無法忽視的低磁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病還沒好，他的心，卻開始熱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望著他，眶泛熱，卻沒有淚。她終於明白，在這個男人中，她不是一個淫邪的女人，不是需要遮掩與懲罰的異類，而是需要被療癒、被守住、被理解的靈魂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頷首，不疾不徐地鋪開銀針與艾，吩咐她脫外衣，換上一件淺綠的薄紗深衣。白太淺，在她汗之後，肌膚會太透，她想通為何換成綠衣服後，不禁微微紅臉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妳是清明的。」他輕聲補了一句，像是在一層厚霧中，為她點亮了一盞不熄的燈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接著點了幾處——風府、心俞、神、命門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他最後以溫艾灸於命門處，熱氣緩緩升起，像一種古老的療法，也像什麼深藏的儀式。

        轉過，她坐於診榻上，髮髻鬆散，一縷髮絲落在頸後。他伸手將那一縷撫開，指腹不小心劃過她肌膚，像月過一汪深潭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沒有碰她，卻讓她覺得自己被一層熱意環抱。那熱不燙，卻極深，像能燒透夜裡所有的怕與夢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微微顫了一，卻沒有喊痛。只是一聲極輕的氣，像是風掠過燈芯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肩微微一縮，卻沒有避開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其實衣服……不是醫療必需。接受曜火元息時，最好，否則運行深時體會灼熱難當。但妳是女，——還是穿上衣服較適合。」他說的雲淡風輕，她也只能假裝並不尷尬。

        這是第二次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伸手替她壓住那處微燙，手指停得比平常久了一點。

        「……妳上冷熱，氣息容易亂竄，可以多泡藥浴，減低夜晚慾之念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她點了點頭，沒說謝謝。只是起時不小心碰落了艾殘灰，灼了一小塊她的衣角。

        沈璟言沒有立刻回答，只是靜靜看著她，神深得像可以藏住風雨。

        語音尚未落，第一針已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一刻，她才真正安心，將體交付給他的雙手，將夜裡最深的呻與恐懼，化為一場靜默的信任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次……若還驚醒，就燒些藥香，半個時辰後，就能靜心睡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我會幫你收回那些不該靠近你的東西——無論是鬼，還是……那些你不敢觸碰的覺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今晚妳也累壞了，收拾一，早點回去休息，三日後再過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每一針都準確而溫柔，像羽輕撫，又像溪從山石之間過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低語，聲音剛剛好落在她耳後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靜默了片刻……他什麼都知——她夜裡的顫抖、心失控、甚至那無名的渴望與灼燒，他都看見了。她本以為，這樣的體會讓人退卻、厭棄，但他的指尖與語氣，卻沒有絲毫評判。

快，像有什麼……在我耳邊說話。不過至少，沒再看見鬼影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體有反應，是人之常。」他說，聲音低得幾乎像在她耳畔灑一抹熱氣。「不是妳的錯——是那些東西侵犯了妳的氣息。它們把妳的體當成了容，卻沒奪走妳的靈魂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只是在接住她，安靜而堅定。那種被接住的覺，是她從未經歷過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怔了一，像有什麼緩緩化開。

        「那些恐怖的東西，不會再靠近我了嗎？」她祈求的神，像孩在渴求糖般瑩潤。